真的會有比我兇的人啦

我開車有個習慣，就是老靠左邊綫走，這習慣不是與生俱來，而是決定要以不開快車來省油後養成的。

今天上班時也像平時般出門，習慣性地靠左開著，由於住在這裡附近的人都愛黏著右邊綫走，右邊綫就沒由來地堵了條半長不短的車龍，而左邊綫就莫名其妙地一輛車也沒有。我悠然自得地繼續開車，忽然右邊綫閃了個小車頭出來，我吃驚，當下按了聲號角。好，我承認，我按了大概三秒鐘，挺長的一聲 honk。

由於就算我把車停下來那車也出不來的緣故（因爲我已經到了他旁邊），我便繼續往前開，怎知在我繼續行走以後，後頭馬上傳來猛踩油門的聲音。一看倒后鏡，褐色的普騰賽佳（民間俗稱笨蛋傻瓜）…… 我本不以爲意，可是他窮追不舍，甚至超車，然後把車停住，堵著了我的去路。我看看倒后鏡，車后有車，我無可奈何，shit，遇到路霸了。

對方下了車，直直走向我，是個印度佬，身形很壯，我心想倘若我下車，肯定會死到很難看。他兇神惡煞地趨前，然後開始喝駡。街上馬上站了圍觀的人，卻也沒有人勸阻他；我從車裏仰望對方，怎麽也聼不懂他到底在罵什麽，他忽然把錢包抽出來，出示了一張橘色的卡，我猜那是什麽政府官員執法証還是什麽的，不然對方臉上不會那麽囂張。我一律採取不回應不反應策略，對方越罵越生氣，我把臉別開，他火上了腦，就用力在我車的擋風鏡上結結實實地拍了一下。我吃驚，這掌要是巴在我臉上，我肯定牙臼脫落。我回頭看他，他看我看他，又再繼續喝駡，遺憾的是我的馬來文太爛，爛到我實在無法搞懂他在罵什麽，就又別開了臉。這次他沒再拍鏡，我想應該是他先前那一掌不止嚇到我魂飛魄散，還讓自己吃了一個悶虧 —— 始終人是血肉之軀，他那一掌落下，痛的是他自己呀。他罵夠了，罵到爽了，罵到開始喘了，就要離去了，可是他說什麽就是要拿個彩，於是就走向我的車前彎下，將我的車牌拗斷。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車牌是那麽脆弱的，路霸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將車牌折了半，然後將斷牌飛甩了進路邊草叢裏。我等他開車走出了大馬路，才亮了緊急訊號並下車到草叢間撿囘我半了的車牌。

我必須說，事情的發生我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想法：shit，我遇到路霸了。卻，竟然完全沒想到要寫下他車牌。其實那個當下，如果能再重演，我想我還是會那樣，採取不看對方不回應不反應的這個應對方式，如果我當著他的面抄他車牌了…… 我想後果應該不止是斷車牌那麽簡單吧。倘若事情閙大，我根本就不會相信警察能夠幫到我？那千鈞一髮，我只凴直覺反應，不去做任何反應，雖然事後我有問過自己，怕嗎？答案是，沒有怕。直到到了上班地點，我才開始全身都抖了起來。都說除了憤怒，我其他情緒反應都慢半拍了的。

另外，下班時我開車去修，看到了擋風鏡上路霸的手印，竟然是出乎意料地完整得很，完整得，簡直就是可以看見他的指紋，我本想拍照留念，奈何手機卻不爭氣地好像什麽都沒有拍到，然後，一場細雨就把壯觀的路霸的掌紋洗掉了……

掌紋在圈圈裏，是不是什麽都看不到？Sigh.... shit.

嗯，我告訴自己，算了。像朋友很久以前說過的：不算都要算的啦。況且事實勝於雄辯，事情都已經是發生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的了，也有大家的賞面圍觀，可是有人在又怎樣？不就只是袖手旁觀了？我懷疑如果我真的被打的話，有人會挺身而出嗎？算了。真的是要算了。因爲換了是我，我也不會要管閒事的，我最多做到不看熱鬧而已。

我想我應該保持著這樣的態度就對了：自己的事自己管，別人的事別人管；自己出事了就自己面對，別人出事了就告訴別人你自己的事你要自己面對你知不知道？

這年頭，明哲保身才是正經事啊。

（我在MSN上註明了踫上路霸的事情，10 個關心的問候裏全都用上了這樣的開場白：“遇到了路霸？你不夠他兇啊？”，我的回答千遍一律：“他是印度人，又大隻。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