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曾在我即將結婚在即于 Bukit Kiara 那條路上被飈車黨攻擊,他從此不能對任何人懷有任何信任,事情發生以後,雖然被敲破的額頭經過幾番皮膚機構重整漸漸變得不明顯,可是在等待傷口愈合及疤痕退去的期間,雖然他沒有說,我卻知道他一定遭受了超過我能想象的委屈,最記得的,是他告訴我他要去理髮,因爲還在休養,就選了離家不遠的住家理髮,就是歐巴桑在家裏經營的理髮店。我們家小孩,從上國中起就不會去歐巴桑理髮店,大弟放下身段低姿態上門,竟然不得其門而入。他回來后,頭髮沒剪,一句話也沒有說,終于在我開口詢問以後才淡淡地說:“額頭這口疤…… 挺恐怖的,歐巴桑不敢開門呀。”我聼了馬上衝動地抓起電話想找歐巴桑晦氣,卻被大弟硬將我滿腔怒火壓下。他說:“人家是小生意,我這個樣子,會嚇到她是理所當然,她只是在做她覺得應該做的事。”
我將永遠記得他被搶后躺在醫院裏,眼廉腫得無法將眼睛閉上的樣子,我也記得他車上的血跡斑斑,以及那個喝得爛醉連累我弟被搶的那個在醫院廁所宿醉睡覺的女生。
大弟那次以後性情大變,我不止一次覺得他比我爸年輕時更難溝通,而首當其衝的受害者,不外就是與他同住的我父母,與老么。
省掉細節不說,反正事情的大概就是,老么最後在別無他法下上廟求了一支籤,籤到底說了什麽我不知道,反正媽說老么讀籤以後當場決隄痛哭,媽哽咽著說她這把年紀,已經無法承受自己已成年的兒子的眼淚。老么冷靜下來以後就回家向我爸請辭,老爸沒說什麽就允了他,他只特別交代老么絕不能做犯法事,並且,在任何時候只要他願意回來,家族生意大門永遠為他敞開。
剛才聼我媽說他兩兄弟終究坐下來冷靜地談了一次。媽說他們扛上時她怕得要死,連那個鈡點傭人也怕得縮起來 —— 她生怕她兩個兒子打架啊,兩人都已經長那麽大塊,真的打起來可是會出事呢。於是我問我媽那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媽說她只記得他們的其中一段對話,先是老么說:“我在約克時你不是這樣的啊,你會在周末的時候從曼城背著一包包的米轉搭幾趟的火車去到我在約克的家探我,給我燒飯做菜,爲什麽現在我們同住在一起,你卻把我當成了仇敵了呢?”
而大弟的回應:“我不喜歡你永遠頭低低,我說了一百次你也不聼,不改,你沒有試過被人追打,是被壓著打,是被打得頭破血流,是會死的啊!你幹嗎不能聼我的話將頭擡高去觀察周圍狀況啊?”
我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要哭。大弟愛老么,也愛大家,太多可怕的經歷讓他變得難與人相處,也讓他常常被誤會。但我還是愛他的呀,誰會從香港買一打的維他奶回來給弟弟啊,不就是我咯!然後聼我媽說兩人坦誠相對以後情況已經大大改善,至少相處時已經沒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很欣慰,也很希望能和他們多多接觸,他們是我親愛的家人,我希望很快,我將會有多些時閒陪我的家人,可以做些比“每天醒來就在為別人經營他們財富”更爲重要的事。
這些書,我想推薦一下。裏面除了 Family Therapy, 我其他的都讀過了。
1 comment:
希望你两个弟弟的感情可以重建,需要一些时间和努力,但总有天会办到的。
你的文章也让我省思自己和家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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